我们仍未知道那天看到的马甲属于谁（6）
哎——还有这种操作？
李白抓着手机想了一会儿，有点兴致勃勃。
那种感觉就跟给小孩起名字似的，没来由地有种神圣感。但还是要矜持一下。
“你不自己想一个吗(๑˙ー˙๑)”
“想不到。”
想不到？他还记得韩信在b站上做游戏实况，早期一直自称油条，因为他第一次被问怎么称呼的那天早上他正在吃油条。为此最怨念的是刘邦，他不得不叫豆浆。
就是这么随便了。
“而且大大给小粉丝起个昵称会让小粉丝很开心。”那边又来。
我怎么听不出来你很开心。李白暗想，开始琢磨起来，还没琢磨出个什么，就顺势提了个他好奇很久的事情。
“为什么id叫‘都别打了’呢？”
那边半天没有回音，就在李白觉得“都别打了”可能去洗澡了的时候——
“和我另外一个id有关。”
李白于是坐在那神游太虚，试图取出一个有出处有逼格的好名字，思维从西方跳到东方，又在唐诗宋词诗三百里兜来兜去，从反战的击鼓想到宣战的无衣，从“执子之手”飘到了“修我戈矛”……咦？
都别打了。
暂缓戈矛。
和我另一个id有关。
这个可能性要是别人说给他——哪怕是“都别打了”自己说的，他都一定会付之一笑——画风实在天差地别，可偏偏是他自己想到的。
不会吧？带着点惊恐，李白立刻换上其他马甲去翻和暂缓戈矛的聊天记录。
语气似乎不是很像……“都别打了”似乎更活泼一些？他犹豫了一会，敲字：“突然觉得你的id和一个画手好像很有关系啊( ｰ̀εｰ́ )”
会不会同行相轻觉得被冒犯了之类的……他记得从前有个文手被说了文风像他，结果恼羞成怒搞了一堆事情，他全程云里雾里，膝盖白白中了好几箭。于是他又补了个死神小学生的表情包以示戏言。
“谁？”
“暂缓戈矛。一个大大。”
“哦。”
“那是我另一个id。”
……
这么坦率这么直接这么真诚的吗？！
李白差点把手机砸地上，他觉得自己早晚会被搞出心脏病。小心翼翼等了五分钟，那边也没有任何“开玩笑的”之类的消息发过来。
不过那样岂不是更像缓戈……
“不相信？”
“不……只是有点震惊。”李白叹了口气，老老实实地道。他确实没有不相信，拿这种事情晃点他也太幼稚了。
唉……知道了这么劲爆的消息却无人可以分享，实在憋得李白要内伤，最后他忍不住补了一句：“这画风是精分了吗？”
那边又沉默—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，暴风雨前的平静。
“那知绊和白玉京也是精分吗？”
缓戈大大果然从不让他失望。
李白简直要含笑九泉了。他挣扎着回复了一个“！”以示自己死而未僵。
“怎么？”
对面却镇静非常。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再抵抗只会显得自己有点傻。
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啊？”
“刚才。”
被诈了？这人套路真深……李白咂咂嘴，有种被玩弄了的感觉。
“为什么会这么猜？”
“遣词造句的习惯。”
李白看着那行字沉吟片刻——他自认知绊和白玉京的文风并不相似。前者有一点意识流的风格，比起情节的推动，更注重画面感，意境和情绪。这是因为知绊的故事都来源于画面的缘故。相比起来，白玉京笔下的情节虽然千篇一律，但是毕竟是明明白白节奏清晰的。
少见地，他又认真看了看自己这两个id下的作品。然而无论他怎么看，都读不出缓戈所谓“遣词造句的习惯”，就算有细枝末节上些许相仿，李白觉得那也仅是自己在“这两者有相似之处”的前提下先入为主。
对他来说，写什么东西都是很自然的事，想到什么的话也就这么写了，甚至很少推敲修改。至若“遣词造句的习惯”这样的事情，他自己都没有注意过。
大概就像……
“你自己注意不到吧。”
“我自己在画那些画时也没有想到具体情节。”
想到的事情被别人先说了出来——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？李白笑笑：“是先有‘都别打了’还是先有‘暂缓戈矛’？”
“暂缓戈矛。”
“以前第一次读到你的《星辰》的时候，觉得怎么现在还有人写这么傻的情节。”
李白咬牙把插在膝头的箭拔出来，淡淡然道：“然后呢？”
“但是你文笔很好。”
哎哟谢谢夸奖，李白想起那出诡异的对话：“难怪我一回关你，你就问我是不是别的作者的小号。”
“嗯。”
“所以其实一开始画那个是想让你别写那么傻的情节了。”
“但后来觉得画这个很有趣。就一直画。”
“你也是因为觉得有趣才一直写吧。”
对。
“李白我发现自从你残疾之后，你就有要投身佛学的趋势。”刘邦洗过碗，甩着手出来，只看李白带着那么点怡然的笑容，“动不动捧着手机笑得那么……慈祥。”
是因为很少有人在网络上和他聊的这么随意吧，不用费尽心机地磨掉言语里一切可能的棱角，就这么，正常地，随便地。
他一边想一边朝刘邦道：“去你的残疾。我明天就去拆石膏，一拆下来就往你脑门上‘砰’地来一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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强行并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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